十七折棠

-曾经想要写的正剧向长篇中的一个章节，然后既然文夭折了就把这个片段发出来混个更吧（x）

 

后来埃斯蒂尼安在看到阿尔菲诺那个小少爷的时候就总是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时候的艾默里克，一样的少年老成，一样的满怀抱负，那时候的艾默里克想要改变伊修嘉德，现在的阿尔菲诺想要改变艾欧泽亚，只是毕竟出生不同，当初的艾默里克看起来怎么都要比眼前这个连捡柴都不会的小少爷更能认清现实，做出来的计划简直是滴水不漏，但是又有什么用？艾默里克在一步一步攫取着所谓的实权的同时也在最初的立场上不断动摇退步，在他看来，妥协的结果并不会比失败要好上多少。

 

但艾默里克不介意，他向自己解释过许多遍教皇的权威不易动摇，贵族的地位不可忽略，能够在一定的让步之下为那些平民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利益就是好的。既然怀有初衷的人都这么说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他一直都是站在艾默里克那一边的。

 

其实他也对艾默里克如何解救伊修嘉德的底层人民们没有太大兴趣，他的愤怒多数时候只是出于其他人对艾默里克的那些诽谤，平民们骂他是教皇的私生子，贵族们骂他是护着下等人的白眼狼，人们用层出不穷的赌咒把所有怨气都集中到了那一个人身上，偏偏那个人什么也不说。埃斯蒂尼安不止一次因为这些事情而惹出祸端，艾默里克收到报告的时候总是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帮他把烂摊子收拾干净。

 

埃斯蒂尼安欣慰的是艾默里克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和他争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把那些报告递给自己，他每次都是翻两页就一脸嫌恶地丢到一边，艾默里克也从来不生气，总是笑一下就揭过了，目前为止说过最重的一句话也就是：“下次不要那么冲动。”而下一次他依旧那样冲动。

 

露琪亚每次从地上、沙发上、废纸篓里把那些报告捡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长官简直就像在纵容一只在外人面前露出全部爪牙的猫。没错，是纵容，毫无管束近乎宠溺的纵容。并且她觉得自己的长官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无论平时再怎么凶狠，这只张牙舞爪的猫在艾默里克面前总是更容易安静下来，骑士团的总长甚至都不用说话，他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能帮埃斯蒂尼按顺了毛，就像现在——

 

卸了铠甲的埃斯蒂尼安就像收了爪子的猫，虽然不再具有攻击性，但却依然机警敏捷，艾默里克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身型矫健流畅的家伙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一边还在对白天遇到的那些贵族嗤之以鼻。

 

“那些人每天除了带了把剑无所事事地在皇都乱晃还能做什么？也不看看每次龙族进攻时候站在他们身前的人是谁，居然还说贵族的待遇已经沦落到和平民一样了，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搬到云雾街去……”

 

“好了。”艾默里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从背后按住了埃斯蒂尼安的肩膀，也顺带着打断了他那饱含讥讽和冷笑的慷慨陈词，他的语气温和：“这些你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早就习惯的人是你。”埃斯蒂尼安感觉到身后的艾默里克凑到自己耳边的气息，音调就不由自主软了几分，“这次的龙族倒是聪明了许多，居然双线作战，先把我引开再进攻皇都，露琪亚说你亲自去了云廊还差点受伤？”

 

“放心，我有分寸。”艾默里克的唇贴着埃斯蒂尼安的耳根处，他低声笑起来的时候就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那里，而他说话时，嘴唇就贴着他的皮肤轻轻摩挲着，有股像是触电一样的酥麻感自尾椎处传来，他听到艾默里克抱着他说：“我有没有受伤，你要亲自检查吗？”

 

埃斯蒂尼安不肯服输一般地侧过身来，艾默里克的唇几乎从他的脸颊擦过，苍天的龙骑士与他眉眼相对，眼里带着轻佻得意的笑：“这可是你主动邀请我的。

 

“不错，不过在那之前，你的邀请已经在我面前摆了很久了。”艾默里克可不会让他天真的龙骑士以为自己掌握到了主动权，在说完那句话的下一刻就已经吻上了埃斯蒂尼安的唇，那个吻急切而又热烈，让埃斯蒂尼安不得不在仓促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好好回应，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都忘了刚才艾默里克的话，直到对方的手从他赤裸的背脊一直滑到腰间他才反应过来艾默里克所谓的邀请指的是什么。

 

埃斯蒂尼安像一只猫一样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艾默里克的唇以示不满，而伊修嘉德的骑士总长却只是贴着他的唇发出一声含糊的笑，手上动作却更加变本加厉。这种只有十六岁少年才会做出来的孩子气抗议，在他面前可是没有任何效用的。

 

所以那天晚上最后的结果就是埃斯蒂尼安眯着眼懒洋洋地躺在艾默里克身边，连动都不想动，他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滑过艾默里克胸前的陈年伤疤，声音低且沉：“你怎么习惯都好，反正我是不会让步的。”

 

埃斯蒂尼安手指滑过他胸前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只猫爪在他心头轻轻挠了一下，艾默里克及时捉住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勾着手指把玩，然后偏过头看着身边有些困倦的龙骑士，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随你。”

 

后来伊修嘉德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有传言说，他们那个脾气很不好的龙骑士团团长和那个脾气很好的神殿骑士团总长关系匪浅。泽菲兰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托尔丹七世的时候，精神矍铄的老者抚着王座低笑：“那些孩子可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那时候的教皇还不知道，他那个一味崇尚着理想和正义、天真到愚不可及的儿子会令他蒙受怎样的失败。

 

因为有埃斯蒂尼安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艾默里克身边。

 

即使在所有人都觉得艾默里克直接前去教皇厅的决定太过鲁莽之时埃斯蒂尼安也不曾说过一句劝阻，只是在露琪亚提及那个所谓的身世传言时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然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如果要和教皇厅作对，那也应该是由我来打头阵。

 

反正不管怎么样……

“——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他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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